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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 龍王爺請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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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志誠在洗手間倒完洗臉水,見葉知秋搖搖晃晃地進來,趕緊扶住他。馬桶蓋剛打開,便是飛流直下三千尺,疑是銀河落九天,場面蔚為壯觀。墻磚上、地磚上、馬桶上,到處都是噴濺物。

葉知秋感覺肚子裏的胃要翻出來,好把裏面雜七雜八的東西清理幹凈,眼淚鼻涕一起下。

丁志誠差點也跟著吐出來,他一只手拽著葉知秋,一只手捂著口鼻。心想,我從小到大還沒這樣伺候過人,看來這小子跟我挺有緣分的。不過再怎麽有緣,還是快點,我實在受不了。

葉知秋總算結束了,他無力地靠在墻上說:“大哥,給你添麻煩了。”

“喲,你還認識我啊?”丁志誠一邊清理殘局,一邊逗葉知秋。

他原想讓張家傭人來收拾,但怕她們笑話。叫自己老婆來,又怕她還沒收拾先吐個爽快,只得自己勉為其難。

他低聲說:“葉知秋,你是不是看上芳芳了?”

葉知秋擺擺手:“哪有的事,你別瞎想。”

丁志誠笑著說:“但願我是猜錯了,我說你花花腸子太多了。你既然跟英英好,幹嘛還跟薛家小姐走在一起?那天迎娣跟你嫂子來訴苦,說你攀上了薛家小姐,跟英英鬧翻了,還罵你沒良心。男人其實有三妻四妾也正常,不過要能擺平。你沒那個能力,幹嘛要逞那個能呢?”

葉知秋無言以對,搖晃著洗了把臉,又漱漱口,感覺好多了。他說:“大哥,這麽說來敏敏到上海,也是你跟張總提起的。”

“順便說起的,張總聽了以後說他經常去四川飯店吃飯,薛老板對他十分熱情,一直沒回請。既然他女兒過來了,就請他們一同來。好了,我們出去吧,不然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。”丁志誠收拾完一切拉開門。

張敬軒正等在門口,關切的說:“還好吧?我夫人和女兒太會捉弄人了,害得你和家傑受罪了。”

丁志誠笑著說:“張總,這麽看來,你在平日裏受的罪更多。”

張敬軒笑著搖搖頭,扶著葉知秋入席。

周亞楠看看葉知秋的臉色,雖然還是有點發白,但已有點血色。不禁感嘆這人的確有點名堂,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恢覆過來。

她又看看陳家傑,躺在沙發上,跟個死人差不多。哎!花瓶一個,中看不中用。

張敬軒說:“今天的飯局確實夠慘烈的,菜還沒怎麽動,就已經倒下兩個。葉知秋,你喝點蜂蜜水。我們接著喝。敏敏,一回生兩回熟,以後經常來我家玩,芳芳,你陪敏敏喝一杯。”

酒局重開,推杯換盞,氣氛又熱鬧起來。

王志強說:“葉知秋,你好像忍耐力比以前差多了。一上場就倒下,我原本還想跟你多喝幾杯呢。”

葉知秋暗想,若不是那人想挖我的墻角,我才不會這麽傻,二斤白酒跟他一瓶葡萄酒拼呢?不過這話只能想想,絕對不能說出來。

他笑了下說:“志強哥,我也覺得自己太沖動,缺乏有些韌性。今天早上就因為這個,差點吃大虧了。”

旁人聽了一驚,忙問何事。葉知秋就把早上賣糧簽合同的事,從頭到腳講了遍。他講故事的水平那是一流的,講到快受騙上當時,大家不由地為他捏把冷汗;講到胡濟源等人反被他騙得一楞一楞的,都歡心大笑起來。連對他懷有敵意的周亞楠,也忍不住笑出來。

丁志誠笑得更為誇張,眼淚都流下來。他邊笑邊說:“胡濟源是出了名的奸商,居然也會上你的當,你太能唬人了。”

張瓊芳說:“他這張嘴最會胡說八道了,不光能唬奸商,還能哄女孩子。對不對,敏敏?”

薛繼敏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緣故,一張臉紅撲撲的,在水晶燈的照耀下,嬌艷欲滴。

她微笑著說:“怎麽哄女孩子那我不知道,不過他能騙人,我已經領教過了。那天他渾身濕漉漉的回來,我們問他出了什麽事,你們知道他怎麽說嗎?”

她故意賣個關子,停下來看看張瓊芳。

張瓊芳知道她在說自己,臉不禁紅起來,尷尬地笑了下說:“我們又不是千裏眼順風耳,他對你說的話,我們怎麽知道。”

薛繼敏接著說:“他說他在河邊曬太陽,曬得曬著就睡著了。隨後發生了件奇怪的事,一條金色的鯉魚跳上來說,東海龍王請他喝酒去。他想龍宮的酒從未嘗過,不知滋味如何,便隨鯉魚一同前往。到了龍宮,老龍王親自迎接他,還叫蝦兵蟹將擡上一大壇酒來。他也別客氣,自己動手打開酒壇。那酒顏色金黃,香氣四溢,便舀來一杯喝起來。這酒聞著挺香,喝起來卻跟白開水一樣,一點味道都沒有。

他奇怪地問老龍王,這酒怎麽這種口味,是不是弄錯了?能否讓蝦兵蟹將換一壇。老龍王嘆了口氣說,不用換了,龍宮裏的酒,都是這個味。自從齊天大聖孫悟空取經回來,天天上龍宮喝酒,龍宮的美酒都讓他給喝完了。如今拿不出好酒來,孫悟空十分不滿意,說是要去淩霄殿向玉皇大帝告狀,告他不拿好酒招待西天特使鬥戰勝佛。如果玉皇大帝不受理,就向如來佛告他們官官相護。東海龍王怕丟了這頂烏紗帽,所以想在凡間找個釀酒大師,請他一定要幫這個忙。

他說自己光知道喝酒,不知道釀酒。老龍王聽了大怒,踹了他一腳說,光喝酒不幹活的人滾出去。他挨了一腳就醒來了,奇怪的是他身上都濕透了。芳芳,這東海龍王一腳真厲害,竟然把他從龍宮踢到岸上。你說他的話能信嗎?”

張瓊芳以為葉知秋把那天的事講給薛繼敏聽了,狠狠地瞪他一眼,說:“他這種騙人的話,若講到我面前,我非拿針紮他的嘴。不過,敏敏,你心比較善良,最多拿胡子紮他。是不是?”

旁人並不知道她們話裏的含義,只覺得葉知秋太會瞎扯了。

談笑間,話題轉入正題。丁志誠說:“葉知秋,這幾天我一直在為糧款的事奔波,讓你等得著急了,實在不好意思。現在我已向銀行貸款兩萬,張總也借給我一萬,總共湊起來有四萬左右。而你糧食有五十多萬斤,按目前價格估計要七萬有餘。

中間的差額實在太多,可時間緊迫,若等我把錢全部湊齊,只怕糧價已經下跌。對於這事著實頭疼,要不這樣,我把四萬元錢全部給你,你就比市場價稍低一點的價格賣給我。這四萬元錢能買多少斤算多少斤,你看怎麽樣?”

葉知秋想了想說:“大哥,你也知道,這些糧食中有四十萬斤是我賒來的。如果把成本費、運輸費和一切有關於這糧食的開銷,全部加起來,你那四萬元差不多了。我就當中間聯絡人,不賺一分錢也可以。

至於剩下的十四萬斤,則是人家自己來賣的,我做不了主。但我也不能把自己的賣掉、他們的讓他們自己解決,人家是相信我才一同來的,我不會做這種絕情的事。”

張敬軒拍拍丁志誠的肩膀笑著說:“志誠,我說葉知秋這人講義氣,不會拋下別人不管的,現在讓我猜到了吧。要我說,其實很簡單。葉知秋將糧食拉到志誠的廠子裏,邊加工邊出售。

錢嘛每天一結,志誠反正賺加工費和進出的差價。葉知秋把欠人家的錢按糧食出售的數量歸還,其餘的自己留下。千裏迢迢收購糧食,總不能到頭來兩手空空。”

這個辦法確實不錯,葉知秋曾經也考慮過。只是這樣周期偏長,開銷過大,風險也大。

張敬軒見葉知秋遲疑不決,嘆了口氣說:“葉知秋,其實這事怪你,這麽大的事也不提前通知一下。我前陣子剛剛付了五萬元的棉紗預付款,賬面上剩下不到兩萬塊錢了,只能借志誠一萬元。你若早些跟我們通氣,我那筆款子可以延遲一陣子,這樣什麽問題都沒了。”

葉知秋聽了這話暗暗後悔,他原以為象丁志誠這種手面的人,這些糧食隨便能夠搞定,用不著打招呼。誰知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,丁志誠遇到錢荒,連張敬軒也手頭不便。

他拍拍腦袋,怪自己太想當然了。氣氛也隨即沈下來,喝茶的喝茶,吃水果的吃水果,就是沒人說話。

周亞楠看著葉知秋一臉懊悔的樣子,冷冷的說:“葉知秋,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,你如果不把陳家傑灌醉,大可以向他尋求辦法。他家財萬貫,完全有能力幫你一把。”

要是提別人還差不多,提到這個挖墻腳的,葉知秋聽了十分不舒服。

他說:“周阿姨,朋友之間是平等的,坦誠相見的。若是有目的去接近別人,以求獲得幫助,那麽這樣的朋友你就得仰人鼻息,不交也罷。”

周亞楠冷笑一聲,說:“是嗎?做人有志氣是好事,但要言行一致。我問你,如果你看到一個姑娘長得漂亮,你想追求她。甚至裝神弄鬼地接近人家,那你說這樣是不是有目的的接近人家?”

葉知秋滿臉通紅,他知道事情已經敗露,再也不敢跟周亞楠頂嘴了。張瓊芳也十分窘迫,她怕媽媽再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,連忙說:“敏敏,你老家對布匹的需求量大不大?”

薛繼敏知道她跟葉知秋心裏有鬼,本想看她的笑話,又怕葉知秋難堪。便接過話題說:“我們那裏條件不好,布匹價錢又貴,需求量並不大。但是如果按上海的市場價,我想買的人應該很多。這次我在孫老板的店裏,就買了不少。”

張瓊芳知道那次是葉知秋陪她去的,心裏一陣酸溜溜的。但她很快調整心態,說:“那麽一般布匹銷售旺季在什麽時候?”

薛繼敏猜到她的目的,對著眾人說:“我們那裏除了有錢人家,一般老百姓在秋糧出售後,以及到年關之時,采購量比較大。如果價錢便宜,我相信在這兩個時間段,布匹的銷量就非常大。不光我們縣,附近幾個縣都是一樣的情況。張叔叔,如果你現在把布匹運到我們那裏,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。”

張瓊芳站起來,走到張敬軒的身邊,摟住他的脖子說:“爸,我們廠裏現有不少庫存,要再等兩個月才能出售。而且我們的出廠價比起上海的市場價要低不少。我想如果我們把布匹略低於市場價的價格,來跟葉知秋的糧食進行置換,那我們既能清理庫存,回籠資金,還能獲得更大的利潤。

我們把糧食賒給丁總,丁總只要把糧食出售後,按協議價付款給我們就行了。這樣既不用為資金發愁,連銀行的利息也可以省下來。葉知秋把布匹交給那些東家,讓他們帶回去出售。這裏的價格與那當地的市場價有差距,而且運輸費也剩下來了,他們就可以獲取更大的利益。至於葉知秋的那部分差價,丁總的那一萬元錢應該足夠了。”

葉知秋拍拍自己的腦袋,我怎麽想不到呢?這小妖女真是詭計多端,思維太靈敏了。“妙啊!妙啊!”

林更生拍手說:“芳芳這個計劃可謂是一舉兩得,不對,是一石三鳥。也不對,是……”他撓了撓頭,一時間想不出一個貼切的詞來。

丁志誠笑著說:“芳芳的確厲害,真是將門出虎女啊!以後一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。”

張敬軒聽他們這樣誇獎女兒,心裏比吃蜂蜜還甜。他撫摸著女兒的頭發,笑著說:“更生,志誠,你們別擡舉她,不然她連天高地厚也不知道了。何況若不是敏敏提的頭,她怎麽想的出來?”

薛繼敏謙遜地說:“張叔叔,這完全是芳芳自己的主意,與我無關。”

張瓊芳一楞,這主意雖然是自己想出來的,但薛繼敏一下子就領會到自己的意圖,並給自己提供需要的信息,態度還這樣謙虛,出乎自己意料之外。

頓時對薛繼敏有些好感,說:“敏敏,很快就要開學了,我看你還是留在上海上學吧。”

薛繼敏根本沒有考慮這個問題,她推辭說:“我這裏人生地不熟的,還是回家的好。”

周亞楠反應非常快,有敏敏在上海,葉知秋便少來糾纏女兒。自己則給陳家傑加加油鼓鼓勁,避免女兒投入葉知秋的懷抱。

她笑瞇瞇地說:“敏敏,不是我有地域偏見。上海無論在教學質量上,還是學習環境上,比起你們那裏要好一些。像你這樣聰明的女孩子,應該在好的地方學習。而且你跟芳芳在一起,可以讓她改改任性的脾氣。”張瓊芳吐了吐舌頭。

張敬軒說:“敏敏,你不用擔心,那學校校長跟我是朋友。只要我一句話,就能安排你入學。如果你爸不同意,我就親自上門給他做思想工作。”

薛繼敏低著頭說:“謝謝你們的好意,容我回去想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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